第(2/3)页 吕布的瞳孔,在“董仲颖”三字出口的瞬间,猛地收缩!握着方天画戟的手指,指关节因骤然用力发出一声轻微爆响! 果然!前世剧本设定与现实重合!此刻的吕布,名义上是丁原义子,执金吾!但丁原早已暗中投靠董卓!吕布此次入宫,绝非简单护驾! “呵。”何悠悠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。那笑声里没有温度,只有看透世情的悲凉嘲讽。她微微前倾身体,珠帘晃动,烛光在她苍白却带着奇异神采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光影。 “将军骁勇,天下无双。”声音恢复刻意放缓的慵懒腔调,目光却锐利如刀,直刺吕布眼底,“然,龙游浅水,尚遭虾戏。虎落平阳,亦被犬欺。” 吕布浓密剑眉猛地一蹙,一股被冒犯的戾气瞬间腾起! 何悠悠不等他发作,话锋陡然一转,如同冰冷毒蛇,吐出致命信子: “将军可知,董仲颖帐下,新得了一匹西域宝马?通体赤红,如火如焰,日行千里,夜走八百,名曰......‘赤焰’?” 赤焰? 吕布眼底翻涌的戾气猛地一滞!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愕和本能的、属于绝世武将对顶级宝马的狂热渴求!董卓得了如此神驹?为何他从未听闻?! 何悠悠将他瞬间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,心中冷笑。前世剧本里,董卓收买吕布杀丁原,最关键一步就是送出赤兔马!此刻,那马应该还在来洛阳的路上! “此等神驹,本该配将军这等无双猛士。”语调带着蛊惑人心的惋惜,指尖在袖口轻轻划过,“奈何......董仲颖此人,猜忌刻薄,尤甚豺狼。他岂能容人分其心爱之物?更何况......是将军这等,能让他‘寝食难安’的无双人物?” “寝食难安”四字,咬得极重,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吕布心上! 吕布的呼吸,明显粗重了一瞬!握着画戟的手,青筋暴起!董卓的猜忌刻薄,他早有耳闻,甚至亲身感受过! “丁建阳以将军为爪牙,借将军之勇向董卓邀宠。然,将军在他眼中,不过是一柄可用亦可弃的利刃罢了。一旦价值用尽,或董卓起了别的心思......”何悠悠顿了顿,目光如同冰冷锥子,“今日大将军何进,便是前车之鉴!兔死狗烹,鸟尽弓藏!” 每一个字,都精准戳在吕布内心最敏感、最不安的角落! 一股冰冷的寒意,混合着被戳破隐秘的羞怒,瞬间席卷吕布全身!他死死盯着珠帘后那个女人,第一次发现这深宫妇人苍白面容下,竟藏着如此洞穿人心的毒辣眼光! “够了!”吕布猛地低喝一声,如同受伤猛兽咆哮,手中方天画戟的戟尖无意识地向前递进寸许,冰冷寒芒几乎要刺破珠帘!“太后危言耸听,离间我父子之情,究竟意欲何为?!” “意欲何为?”何悠悠忽然笑了。那笑容在摇曳烛光下,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凄艳。她缓缓站起身,不再倚靠冰冷凤椅。 深紫宫装长裙拖曳过冰冷地面,赤金步摇轻晃。她一步一步,走向高台边缘,走向被方天画戟挑开的珠帘缝隙。 每一步,都踏在吕布心跳上。 她停在珠帘边缘,距离戟尖寒芒,只有一线之隔。 甚至能感受到吕布身上混合雨水、铁锈和雄性荷尔蒙的侵略性气息扑面而来。 她没有看戟尖,目光越过吕布宽阔肩膀,投向殿外狂暴雨幕。 “本宫意欲何为?”声音很轻,却带着奇异穿透力,“本宫只想活着。” 她猛地转回头,目光如同两道冰冷闪电,再次狠狠撞进吕布燃烧惊涛骇浪的眼眸深处! “在这人吃人的乱世!在这豺狼环伺的宫阙!活下去!” “而将军你......”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近乎凄厉的质问,“难道就甘心永远做他人手中之刀?!做那随时可以被丢弃、被牺牲的爪牙?!” “你吕布!方天画戟所指,天下何人能挡?!为何要屈居人下?!为何要将自己的性命、自己的荣耀,交予他人定夺?!” “轰隆——!!!” 又一道撕裂苍穹的惊雷炸响!惨白电光瞬间照亮整个嘉德殿,也照亮了吕布那张因极度震惊、挣扎、以及被点燃的原始野心而扭曲的脸! 何悠悠的质问,如同惊雷,狠狠劈开了他心中那层名为“忠诚”实则充满不安压抑的硬壳!不甘!屈辱!对力量的绝对渴望!对掌控自身命运的疯狂欲望!如同沉睡火山被彻底引爆! 他握戟的手,因为剧烈内心挣扎而颤抖!戟尖寒芒吞吐不定! 火候到了!何悠悠知道!最后一步,必须加上他无法拒绝的“筹码”! 她猛地伸出手!穿过被挑开的珠帘缝隙,苍白纤细的手指,在吕布惊愕目光中,极其迅疾精准地,点向了他重甲覆盖下的左胸心口! 指尖隔着冰冷坚硬甲叶,点在那个位置! “将军若不信本宫所言......”声音如同鬼魅低语,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蛊惑,“三日内,董卓必召见将军!所谈之事,必与‘赤焰’宝马,及......丁建阳项上人头有关!” 她收回手指,身体微微后撤一步,重新拉开距离。脸上所有激烈、质问、蛊惑瞬间敛去,只剩下深宫妇人特有的疲惫威仪和平静。 “届时,将军再思量本宫今日所言,是危言耸听......”她微微一顿,目光扫过地上何进死不瞑目的头颅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还是......逆耳忠言。” “言尽于此。” 她缓缓转身,深紫宫装裙摆在地上拖曳出寂寥弧度,不再看吕布一眼。 “将军护驾有功,退下吧。” “本宫......乏了。” 身影重新隐入珠帘之后,坐回冰冷凤椅之上,只留下一个在昏暗烛光中孤寂又坚韧的轮廓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