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顾昭刚要说话,庙外突然炸开一声吼:“妖书害了我家狗蛋!昨夜他写‘苏姑娘平安’,今早就烧得说胡话!”人群霎时安静,顾昭循声望去,是卖胡饼的王婶,她怀里的小娃烧得脸蛋通红,正抓着她的衣襟哭。 “那是风寒!”孙秀才挣扎着要站起来,“我按神明妈妈的法子用酒擦了娃的手心脚心——” “你懂个屁!”王婶抄起脚边的火把,“我要烧了这些邪物!” 顾昭的玄铁刀“噌”地出鞘,刀背重重磕在地上:“谁动书,先杀我。”他声音不大,却像块压舱石,人群霎时静了。 可就在这时,破空声从头顶炸响——是箭! 顾昭本能地扑向墙角的壁画。 那是他与苏筱筱相连的通道,是八万人的希望。 左肩传来锐痛,他踉跄着撞在墙上,箭头从后背穿出,血珠顺着壁画上的常春藤纹路往下淌,像道蜿蜒的红痕。 “将军!” “抓刺客!” 混乱中,顾昭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喊“匈奴伏兵”,可他的注意力全在墙上——那面本该冰凉的墙,此刻竟透着温热,像有人隔着两千年,在轻轻回抱他。 现代老院里,苏筱筱正往壁画里推第二批铅笔。 突然,心口像被人攥住狠命一绞,她踉跄着撞在桌角,钢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 壁画剧烈震动起来,墙皮簌簌往下掉,常春藤纹路里渗出暗红的痕迹,像血。 “顾昭?”她颤抖着摸向墙面,“顾昭你怎么了?”苏筱筱的指甲几乎要抠进墙皮里。 心口那道绞着的疼突然往下坠,像被人用钝刀剜开肋骨,她踉跄着栽向壁画,额头重重撞在墙面上。 模糊的视线里,原本青灰色的墙皮正渗出暗红,那些常春藤纹路竟活了似的,顺着血珠的轨迹蜿蜒游走——那是顾昭的血,正透过两千年的时空,往她心里淌。 “顾昭!”她尖叫着拍墙,指节撞得生疼,“顾昭你别睡!你起来看看我!”鼻血顺着下巴滴在墙根,在青砖上晕开暗红的花,她却浑然不觉,只拼命把脸贴在壁画上,“我在这儿,我在这儿啊!” 雁门郡的破庙里,顾昭跪坐在满地狼藉中。 左肩的箭杆还插着,血浸透了玄铁甲的缝隙,在地上洇出个深色的圆。 他怀里紧抱着那摞染血的练习册,刚才扑向壁画时,他用后背挡箭,却把课本护在胸口。 此刻他听见苏筱筱的哭喊,喉间涌出血沫,却扯着嘴角笑了——她终于肯喊他名字了。 “将军!”赵五郎带着十几个猎户撞开庙门,弓弦绷得嗡响,“匈奴刺客在城墙上!老子这就宰了他们!”他瞥见表案上顾昭染血的手,青筋暴起的手攥紧了腰间的猎刀,“***敢伤护我们的人,老子扒了他们的皮!” 人群里突然炸开一声抽噎。 卖胡饼的王婶蹲在地上,小娃的烧退了些,正攥着她的手指啃。 她望着顾昭背上的箭,又望着孙秀才怀里那本被血染红的《急救方》,突然把火把砸在地上:“是我昏了头……神明妈妈教的法子,明明救了我家狗蛋。”她爬过去想给顾昭止血,却被满地碎纸硌得膝盖生疼,“将军,您让我给您拔箭吧……” “都退后。”孙秀才颤巍巍站起来,染血的方巾滑落在地,他却像捧着珍宝似的举起那本练习册,“看见没?这血是将军护书的血!他拿命护的,是咱们雁门八万人的活路!”他扯着嗓子喊,声音破了音,“你们要烧的,是能教咱们种黍子的书!是能救娃娃命的方!是将军拿命换的——光!” “神明妈妈无罪!” 稚嫩的童声从人群最前面炸响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