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苏筱筱刚从那阵箭伤共感的抽痛中缓过神,放在藤椅扶手上的手机突然炸响。 “苏小姐,这是本月第三次催款通知。“银行客服的声音像根细针,“您父亲的经营性贷款已逾期47天,若今日18点前仍未还款,我们将启动资产保全程序,包括但不限于查封您名下的老宅院。“ 雨声顺着窗缝钻进来,打湿她攥着手机的手背。 她望着壁画上那道新出现的划痕,喉结动了动:“能...再宽限三天吗?“ “宽限?“对方冷笑,“您上个月也这么说。 实话告诉您,已经有第三方机构盯上这处老院了——说是祖传壁画可能涉及文物,要不是我们手续齐全,早就被人抢着查封了。“ 电话“咔“地挂断。 苏筱筱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“15:32“,忽然想起今早路过社区公告栏时,周婶抱着菜篮阴阳怪气的“小筱啊,最近老院动静可大,夜里总听见哭声“。 她低头摸了摸壁画,指尖还残留着顾昭贴过来时的温度——那是比任何催款单都烫的重量。 偏厅里的老式挂钟“当“地敲了三下。 铜绿斑驳的钟壳上,还留着她七岁时用蜡笔涂的歪扭太阳。 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按在钟摆上:“这钟走一天,就替我多陪你一天。“ 苏筱筱闭了闭眼,从抽屉最底层摸出包浆发亮的钥匙。 当铺里的老掌柜推了推老花镜,对着挂钟的雕花铜面敲了敲:“民国的瑞士机芯,保存倒是完整。“他抬头看她泛青的眼尾,“姑娘,这物件儿要是留着,等文物市场回暖...“ “三万五。“苏筱筱打断他,“我要现金,现在。“ 老掌柜的算盘珠子“噼啪“响了半分钟,最终点了三叠钞票推过来:“算我帮衬你。“ 她把钱塞进帆布包时,瞥见柜台上摆着个缺了口的瓷碗——和雁门百姓用来接雨水的粗陶碗,纹路竟有七分相似。 超市的冷光灯下,苏筱筱推着第三辆购物车穿过速食区。 方便面货架空了半排,收银员小妹盯着她堆成小山的购物车,犹豫着问:“小姐,您这是要开小卖部?“ “不是。“她弯腰又拿了两箱矿泉水,指腹擦过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,“是救命。“ 124包方便面,6箱矿泉水,整整齐齐码在偏厅的红漆木桌上。 苏筱筱扯下沾着超市小票的塑料袋,指尖在壁画上轻轻一按——那道划痕突然泛起金光,像被谁点燃了引信。 “轰——“ 剧烈的震动从掌心窜上来! 苏筱筱踉跄着扶住桌沿,眼前突然炸开一片昏黄:干涸的古井边,十几个百姓抓着井绳厮打,有人指甲缝里渗着血;小禾的蓝布衫被扯得露出细瘦的胳膊,小脸白得像张纸,软塌塌地瘫在顾昭怀里;墙角的老妇蜷成虾米,嘴角沾着灰白色的观音土,吐出来的血沫子染红了她磨破的鞋尖。 “小禾!“苏筱筱脱口而出,眼泪砸在方便面包装上。 可她没像从前那样哭出声,反而咬着嘴唇哼起父亲教的童谣:“虾仔你乖乖睡落床,阿爷去担红柿酱......“ 这是她昨夜翻着老相册学来的“反向情绪控制法“——父亲说,人在崩溃边缘时,重复熟悉的声音能把涣散的心神拽回来。 此刻她盯着壁画上顾昭的轮廓,哼得更响了些:“等阿爷回来,虾仔就有糖......“ 震动突然平息。苏筱筱抹了把脸,将第一袋方便面按在壁画上。 雁门郡的月光透过垛口漏进来时,顾昭正用军刀割下自己的里衣,给小禾裹住发烫的额头。 他喉结动了动,正想让赵五郎去寻些退烧的苦蒿,忽然闻到一缕香气——像是麦香,又混着点油泼辣子的辛香,比他藏在陶罐里的蜜水还勾人。 第(1/3)页